298/365 Chuck Hagel

2013/4/3 National Defense University, DC

很久沒有到一個長官抵達時，全場都會"唰!"的一聲起立站好的場合，然後長官講完話，大家又"唰!"的一聲起立鼓掌。雖然他講完之後我也忍不住站起來起立鼓掌了，他就是美國新任國防部長哈格爾(Chuck Hagel)。

哈格爾上任後的首場政策演說，台下全都是穿著佈滿星星軍裝的美軍和各國駐美將領，演說前，我硬是把國防部先發的講稿消化了兩遍，覺得不是很好懂，加上先前他的提名案風雨太多，讓我一直覺得他可能是個古怪難搞的糟老頭。結果一場演講聽下來，發現越戰老兵出身的他，沒有政客那種官腔官調，是個十足感性有話直說還相當幽默的人，因為太直了，他三不五時開的小玩笑都有點洩了美國政府的底。

雖然美其名這場演說的主題是"國防部面臨的戰略和財政挑戰"，但三分之二以上的篇幅，他都是在講國防部過去如何在有限預算中生存，自動減赤機制大刪預算後對國防軍備能力的影響，木已成舟後國防部要如何應對困境，以及國防部本該合理進行的組織改革。由此可見他上任後，最大的任務就是提振士氣，帶領國防部順利走過衝擊。

果然Q&A一開始，台下就質疑為何要讓文職官員放無薪假，為何要讓軍人福利縮水，哈格爾的回答聽起來很誠摯，他說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不必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也希望可以有其他解決方案，但是國防部的任務，就是要將美軍的備戰能力永遠排在第一位。等到第二個人繼續這個問題時，他突然一句"I'm sorry"都脫口而出，聽得我都鼻酸，可以感覺得出來，他是真的與國防部人員站在第一線，設身處地的在幫他們想解決方案。

這幾天朝鮮說要打美國，鬧得沸沸揚揚的議題當然也沒少，台下的人問他是否會藉著朝鮮危機跟中國合作? 他話夾子一打開，從昨天和中國防長常萬全的通話內容，到他覺得儘管雙方有明顯歧異，但可以異中求同，在尋求共同利益的基礎下尋求更多合作，例如解決朝鮮問題就是雙方的共同利益。他不諱言要和中國建立更緊密的關係，而軍事交流就是最有力的一種方式。

他在闡述如何異中求同時，也洋洋灑灑說了一番道理，他說人天生就有不同，但是"We all have differences. It's not differences that matter, it's how you deal with difference. You build a platform of a relationship based on your common interest, not on your difference."，也說就像今天在台下60多國的將領，都有不同職能肩負不同責任，這就是現實這就是人生，這也是為何我們必須去了解彼此。

知道這些陳述都會成為官方資料，哈格爾就是沒打官腔官調，不時還硬要搞笑一番。例如念到稿子裡前防長帕內塔說五角大樓太官僚，Secretary Panetta was more blunt. He called the Pentagon, quote, "a big damn bureaucracy"，他還突然脫稿說，"咦~It doesn't sound like Panetta at all. Wherever you are, Leon, we're quoting you."擺明了就是吐槽寫講稿的人。

台下的人問他朝鮮挑釁美國的底線，"As I understood it, you were saying a specific level or some level of nuclear capability will not be acceptable. Could you elaborate that?" 他馬上開玩笑說，"Well, I was misquoted again."讓台下又是一陣大笑連連。然後他馬上開始吐槽坐在台下的國防部發言人利特爾，"Thanks for the question. George Little is sitting here, and so he likes that kind of response by the way." "George Little is the assistant secretary of defense for public affairs. So keep your answer short, he says. And deny like hell."，說利特爾教他遇到這種問題就否認到底，擺明了吐槽近來美軍一步步進逼朝鮮，但利特爾的官方回應就是得打死不承認。

不知道哈格爾這種忍不住的幽默會不會有後座力，但他的確是個吸引人的講者，讓我在結束時也忍不住跟著"唰!"的一聲起立鼓掌，感謝他的精彩演出。發現原來跑國防部也不是那麼了無生趣了啊。